【快新】去自首吧

#万字一发完

#邂逅日快乐



他们相遇在一个初春,跳过本应有的自我介绍,你追我赶的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时光像是画了一个圆,他们跳过了起点,所幸又在两年后的终点相遇。又是一个初春,这次可以不急不缓的告诉你,我的名字。



01

  

“自首,是指犯罪分子犯罪以后自动投案,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的行为……”

  

开学初,工藤新一就以作为侦探,也需要具备刑法知识为由,拉着服部平次和白马探选了刑法学的课程。

  

以前处理过的案件,此时都成为了理解理论的大量案例。讲台上教授讲得慢条斯理,工藤新一听课之余,不免也开起了小差,想到许多奇奇怪怪的问题。

  

比如,怪盗基德如果落网,应该怎么判刑?

  

“呼,总算下课了——”服部平次伸着胳膊囫囵抻了个懒腰,哈欠不断连带着声音也变得拖沓,“别府教授虽然在刑法学上研究甚广,但不得不说他又平又慢的语调真的让人很想睡啊……工藤白马,一起去吃饭吗?”

  

“你这家伙,好好打起精神啊。”也是一起当了舍友,他们才发现白马探某种程度上,颇有点儿爱操心爱念叨的特质。

  

工藤新一也有些疲惫,一想到午休时间的安排更有点儿头大,“我就不去了,学生会那边有工作要处理……而且,今天中午还有迎新会。”

  

“社团学分不好混啊,”服部平次不由跟着感叹,“那你快去吧,工作顺利。”

  

和服部白马道别,工藤新一独自走在前往学生会办公室的小路上。午休时间,学生们大都涌向食堂或宿舍,总是热热闹闹的校园,此刻格外清静。

  

说来也巧,以往颇有些因缘的白马探和有着相当友情的服部平次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东大刑侦系,三位早就相识的侦探更是被有意分进了同一间宿舍。

  

刑侦系人数为单,正赶上他们宿舍少一人。一个学年过去,竟也没人申请搬入他们宿舍。三人都是相熟的朋友,也因此免去了不少交际的烦恼。

  

“大家好,我是心理学专业的黑羽快斗。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作为外联部的部长,招新时恰巧赶上了棘手的案件,工藤新一便直接将决定权交给了副部长和留任的干事。也因此,直到迎新会开始,工藤新一才第一次见到眼前这张与他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理智淡定如工藤不免也感到震惊与好奇。

  

这就像照镜子,但他们又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个体。

  

“恕我冒昧,但是黑羽君和工藤君长得也太像了,请问……是兄弟吗?”终于看见两个当事人同时在场,副部长一针见血率先提出疑问。

  

黑羽快斗此时仿佛才注意到与他容貌相似、没怎么说话的工藤新一,他偏过头微微打量了一番,眼神里装着第一次见面的陌生疏离,却是替工藤轻声做出了回答。

  

“不是哦,不过能和工藤学长拥有同一张脸,大概是我的荣幸吧。”

  

部员们的自我介绍时间结束,工藤简单参与了几项活动便抽身出来,坐在一边独自处理学生会的工作。

  

普通的黑色签字笔夹在他细长的手指间,手腕一抬一压,指尖在纸上轻点,却迟迟未能在报告上落下一字一句。工藤新一视线发散,并不聚焦于某一点,只觉得人群里格外喧闹。对黑羽快斗微妙的感觉是打乱秩序的源头,盘踞在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

  

那种感觉——好像他曾真正面对过这个人,穿过那层相似皮囊更深的接触过这个人。比一见如故多了一丝颤栗,又夹杂着几分琐碎的烦躁。

  

明明部活办公室里只有十几位成员,工藤新一却依旧想要从这个忽然变得躁动的群体里撤退。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几次若有似无飘过来的视线更是验证了他的推测。

  

他一定见过黑羽快斗。

  



02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想什么呢?学生会的工作?不至于吧,难不成是哪个神秘的新人?”比起更加沉稳的白马和愈发冷静的工藤,服部平次总是会多一些无伤大雅的调侃,活跃着三人之间的气氛。

  

“这么说倒也没错,不过绝不是你想的那种。有个叫黑羽快斗的新生,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把书包放在桌上,工藤随手整理着包里的用具,脑海里依旧检索着可能见过黑羽快斗的场合。

  

“听起来没什么稀奇的啊……”

  

“黑羽快斗?!”之前一直没有参与话题的白马探,兀的转身直视着工藤。

  

“你认识他?”

  

“黑羽快斗是我高中的同班同学。要不是同时认识你们两个,我都要怀疑你们是不是双胞胎了。不过更重要的是,他是我认为的,怪盗基德的头号嫌犯。”

  

怪盗基德。

  

工藤新一最后一次听到他的名号,是在一年前。当时目暮警官告诉他,怪盗基德可能已经死亡。

  

“可能?”工藤本能的不喜欢这个说法,但他拒绝继续思考自己排斥的究竟是“可能”代表的不确定性、还是“已经死亡”这个可能的事实。

  

“搜查二课的中森警官说他曾经接到一通电话,通过声音判断应该是高中生,赶到现场时却意外逮捕了国际宝石盗窃组织的成员。据已逮捕人员所述基德死于爆炸,而在发生爆炸的仓库里也确实发现了大量打斗痕迹、还有基德的单片镜。”

  

“基德呢?”

  

“听说二课的同志们连续排查了一天一夜,暂时没有找到。不过基德也没有再作案,谁也说不好他到底是生是死。”

  

一通奇怪的电话、国际宝石盗窃组织、爆炸、被叫去的中森警官……看似连贯正常的线索,工藤新一却很快察觉出其中的蹊跷。

  

“工藤老弟诶,别这么看我了。毕竟基德一直是中森警官负责的,这次的事件对外封锁了消息,个中细节,我知道的也不多。”

  

“抱歉,是我失态了。”本是协助案件前的闲聊,工藤新一却跟着转移了注意力。“对了目暮警官,这次叫我来警视厅,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他像是没什么感觉一般再次投入进案件,直到走出警视厅才反应过来,这次和死亡这个词相提并论的,是怪盗基德。

  

正午的阳光,亮的刺眼。

  

经手过许多案件,工藤新一对死亡并不陌生。只是习惯了小偷先生的神出鬼没,也差点忘了他再怎么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终究也是一介会受伤会死亡的凡人。

  

“为什么怀疑他?”

  

“我曾经检测过怪盗基德的头发,推测年龄为17岁,但中森警官坚持认为基德应该是一个40多岁的大叔。”

  

“比起传闻,他的确过分年轻。消失多年的怪盗和现在的这一位,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但集宝石鉴定、变声、魔术手法、滑翔翼这些成熟老练的技能于一身,的确令对方的17岁变得难以想象。

  

“而且我曾经多次试探过他,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破绽,但并不能让我消除怀疑。”

  

“说起来,那次奇迹乐园事件,基德就假扮了白马,最后还救了我们一命。当时完全没意识到他居然早就混进了我们里面,还是工藤识破了他的伪装。”有了突破口,服部也很快想起与之相关的线索。

  

“还有一件事,不知道有没有关联。一直负责抓捕基德的中森警官,他的女儿和黑羽快斗是青梅竹马。”

  

“但是,没有确实的证据,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工藤新一最后下了结论。

  

白马跟着叹了口气,“再观察吧,如果他继续作案,我们三个侦探,不怕抓不到他的马脚。”

  

虽然某种程度上,工藤新一也期盼着怪盗基德能够再次犯案,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将他抓捕归案,但是目暮警官告诉他的消息,让他近乎确定——

  

就算还活着,怪盗基德也不会再作案了。

  

工藤新一不得不承认,怪盗基德可能是唯一一个,能够称作宿命的对手的人。

  

白马探的怀疑则点燃了工藤新一冷却了将近一年的怪盗引擎,他并不盲目信任各种没有证据的推测,但这一解释却很好证实了初见黑羽快斗之时,工藤新一从心底升起的颤栗。

  

和每一次江户川柯南感应到怪盗基德时的感觉如出一辙。

  

“他平时,我是说黑羽快斗,是个什么样的人?”一旦确定目标,工藤新一便不会放过任何收集资料的机会。

  

“毕业之后就没再见过了,之前我和他的接触也只限于学校。是个喜欢魔术、会耍滑头但又不招人厌,有点儿小聪明、相当受欢迎的人。经常翘课但是成绩优异,只是最后并没有在毕业礼上看到他。”

  

毕业礼的时间,工藤新一暗暗推测,那恐怕正好是怪盗基德不知所踪的时候。他明白白马一直保持怀疑的态度,因为他同样不相信巧合。

  

高中生的电话、相同的失踪时间、延迟了一年的入学、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还有——

  

那个道别。

  



03

  

“既然来了,不进来坐坐吗?”

  

已经是午夜,病房里没有留灯,仅是月光便足以让江户川柯南看清降临在阳台上的身影。

  

“门窗紧闭,我以为名侦探不欢迎我。”

  

来人一如既往的怪盗行头,他单手慢慢抚上窗框,却没有推开的意思,白手套触碰过的地方,干干净净。

  

“撬锁溜门不是小偷的长项?真要不欢迎你,现在正暗中保护我的公安就够你受的了。”

  

尽管如此说,江户川柯南还是拿起搭在床边的外套,慢慢走向阳台,推上窗户,再连同纱窗和玻璃一同拉开。

  

夜晚的风灌了进来,小小的侦探立在怪盗的身影后,白衣怪盗用身躯为他挡住了大半,其余的便与他擦肩而过。

  

只是小偷先生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他就站在那里,坚守着怪盗与侦探间最后的距离。

  

窗框无形之中将他们彼此的世界划分。怪盗基德属于他身后的广阔暗夜,却独独不能走进名侦探的一隅之地。

  

他只是轻声道:“要变回工藤新一了?”

  

“嗯,你不是都听到了。”

  

“那看来,这是我最后一次见江户川柯南了,向你正式道个别。”

  

“嗯。”

  

“注意安全。”

  

白天灰原来的时候,同样不放心的嘱托再三。江户川肯定会恢复工藤新一的身份,以他的才智,再次回到公众的视线里只是时间问题。但如果组织的余党尚存,工藤新一将是他们的第一目标,无论是报复,还是研究。

  

而公安警视厅的资源有限,除了住院期间,并不能要求他们派人随时进行暗中保护。这无异于刚脱离泥淖,又一头扎进不知深浅的寒潭。

  

但同时,这也是肃清组织余党的好机会。其中的风险不言而喻,但总要有人来承担。“为了公众的利益,我很乐意迎接死亡”——福尔摩斯的名言,工藤新一从来都不只是说说。

  

只是看到窗口驻足的白鸽,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在暗夜里一身白衣的大胆狂徒,嚣张得让人难以忽视。他是不是也将自己变成了靶子,成为了什么人的目标?

  

“黑衣组织最终被清剿的时候,还找到了一份资料。以潘多拉命名的物质被封印在一块宝石里,最初就是从黑衣组织流出去的。”刚得到这个消息时,侦探第一个就联想到那个只偷宝石的怪盗,“所谓长生,不过是一个诱饵,吸引贪婪者的目光罢了。”

  

“这世上本就没有长生,不过是人的痴心妄想,愚蠢至极。”这应该是江户川柯南为数不多的见到一向喜欢说话留半句的怪盗明明白白表达立场,默认了他的行动目标。

  

“别犯傻。”江户川柯南抬起头,试图透过那只单片镜再看到些什么,终究只是徒劳。

  

他早就明白的,他们可以面对面交谈,但只能背对背战斗。

  

做事肆意随性的怪盗,其实才更难以靠近。

  

“放心,会给你留一个抓住我的机会。”这像是一句保证,又更像一句安慰,“风向正好,我该走了。”

  

白色斗篷唰的展开,怪盗基德轻松地跃上护栏,第一次没有回头。

  

“永别了,名侦探。”

  

他只是自顾自的离开,正如他自顾自的到来。最后的声音顺着风飘来,在触手可及的指尖一点点消散。作为侦探,工藤新一做不到掩耳不闻,却第一次不想去猜怪盗习惯性藏在言语下的真意。

  

而现在,工藤新一想,他可以尝试去翻开怪盗基德的最后一张假面了。

  



04

  

虽然决定要暗中观察黑羽快斗,事实上工藤新一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在关东颇负盛名的青年侦探,凶杀案才是他的主场。一时之间,工藤也没有想好除了每周学生会的例会,他还能在哪儿碰到他的“任务目标”。

  

但总归都在一个学校,再怎样还是能遇到的。工藤颇为心大的想着,丝毫没有暗中调查一个“罪行累累”的小偷的紧迫感。他只是小小的担心了一下,在白马口中经常翘课的“惯犯”,会不会连学生会的例会都敢翘。

  

好在黑羽快斗规矩得很,也许是出于新生应有的礼貌,他甚至都不在最后踩点儿到的名单里。

  

根据工藤新一的观察,这个人多数时候沉默,只是偶尔提出一两句天马行空却又实际可行的建议,响应副部长全员参与讨论的号召。

  

不过工藤新一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就算平时大多沉默,偶尔的神来之笔也总让人惊喜,有画龙点睛之感。他看着黑羽快斗,看到了一个跳脱多智的灵魂、又看到了一个故作缄默的躯壳,互相兼容都觉得违和。

  

理不清心里意识到这一点后升起的异样感,工藤新一更加疑惑,一向演技精湛的怪盗基德,如果想要掩饰身份而把自己变得平庸,偶尔的神来之笔反而是不应该出现的低级错误。

  

他没有任何证据,他们明面上甚至连交谈都没有两句,在白马提出“怪盗基德”的假设后,再接触黑羽快斗,工藤新一却直接笃定的在他们之间划上了等号。

  

回想起以往的种种,工藤新一不知道怪盗基德有没有胆子像这般招惹别的侦探,但他擅长的华丽把戏和轻佻声线,除了一开始的交锋,已经很久没在他们独处时出现了。

  

直到在警视厅听到他的“死讯”,工藤新一才隐约察觉,他可能是与怪盗基德相对的这个世界上,最靠近他的那个人了。

  

不需要排除所有可能,工藤新一就找到了真相。

  

可单凭黑羽快斗做出来的那副冷淡模样,工藤新一怎么也无法冲上前说出那句“基德,认罪伏法吧。”

  

这感觉有点儿憋屈,就好像侦探和怪盗的决战还没打响,就被对方一个转身喊了退赛。

  

暗中调查还在继续。

  

奇怪的是,除了每周的例会,工藤新一开始在各个地方、各个时段“偶遇”黑羽快斗,进而有意无意的记住了对方的许多习惯。

  

早八主教一层的咖啡贩售机前,顶着一头明显还没睡醒的乱毛,黑羽快斗会迷糊的念叨着热巧克力,伸着食指在一列按钮中徘徊;中午食堂里一抬眼就能看见的座位上,黑羽快斗会快速的吃完主餐,又拿起甜品眯着眼慢慢享受;

  

图书馆里擦肩而过的书架间,黑羽快斗抱着厚厚的心理学书籍,中间还夹着几本杂书,有些还很眼熟;宿舍楼下的绿化草坪上,黑羽快斗会在固定的投喂点放好猫粮,然后蹲在一旁等着有些怕生的小奶猫一步步走过去吃掉;足球场上偶然一瞥,黑羽快斗就坐在观众台上,一副扑克耍得上下翻飞,不知道在想什么……

  

嗜甜、安静、内敛,甚至有点孤独,除了喜欢魔术,其余和白马探描述的完全不沾边儿。而比起听来的评价,工藤新一选择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他现在所看到的黑羽快斗,也是真实的他的一部分。

  

但工藤新一总觉得,黑羽快斗又不该只是这样的。

  

往返警视厅的车站里,工藤新一都见过看上去同样行色匆匆的黑羽快斗。

  

一开始工藤新一还会调侃是不是黑羽快斗知道了他的调查,乖乖配合出现在他眼前。但这么多次“偶遇”,工藤新一意识到,他这是被暗中调查的对象反跟踪了。

  

工藤新一来了兴趣,黑羽快斗显然不会害他,他倒要看看这次怪盗先生想要做些什么。

  



05

  

黑羽快斗十分了解工藤新一的警觉性,所以一直以来都不敢明目张胆的跟踪,只远远的吊在后面,用余光偷偷瞄着名侦探的背影。

  

一想到当初在病房里听到的名侦探的处境,黑羽快斗总是免不了担心。但他也知道工藤新一不愿意牵连他人的性格,加上自己也有一堆事儿压在心上,便再没什么心情笑闹。索性直接掐灭黑羽快斗在工藤新一身边的存在感,隔着距离小心翼翼地守着他。

  

黑羽快斗总是希望名侦探能好好的,说不上来到底是一种寄托,还是什么执拗。

  

但情况比他想象的危险得多。

  

彼时黑羽快斗刚跟着转过一个路口——这不是工藤新一常走的路线。还没来得及细想,就看见一个从工藤身后慢慢升至太阳穴的小红点。

  

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工藤新一似乎对此全然不知,还在一边发着简讯一边径直往前走着,黑羽快斗却再顾不上别的,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名侦探!!!”

  

砰——

  

子弹堪堪擦过黑羽快斗的后脑,没入街巷旁的矮墙。他一把搂住工藤新一,把他扑进另一侧的墙根下。工藤新一像是没反应过来,紧绷着身体一言不发。他们都知道这边相对于那个藏在暗中的狙击手,只是暂时的视野盲区。

  

这里是米花町五丁目的后街,街面上没有什么商户和住宅,只有几栋废弃的写字楼。工作时间冷冷清清,没什么人往来——适合暗杀的好位置。

  

黑羽快斗皱着眉头,纵然有防备,他也没想到暗处的那帮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下动手。

  

心跳、脉搏、呼吸、微风。时间被无限拉长,一瞬的空间里安静的可怕。

  

工藤新一摇了摇小臂,黑羽快斗这才惊觉从刚刚起他便一直抓着名侦探的手腕。他微微侧头,还没来得及对上那双好看的眼睛,枪声再次响起!

  

砰!砰!砰!

  

黑羽快斗径直起身,也没放开一直握着对方的手腕,拉起工藤新一就跑。枪声在耳畔响起,子弹不断打入他们四周的土地,飞溅起来的细小砖石划破了裸露在外的肌肤,最糟糕的是,那把枪没要了他们的命,却把他们逼进了一个无路可逃的死胡同。

  

巷子口处的光亮逐渐被几个持枪的暗影吞噬,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的对准了他们。

  

沉默在空气里蔓延,危险一触即发。

  

“两个人?”站在中间的人突然开口,似乎有些疑惑。他脸上泛着病态的白,一身白大褂,双手插兜站在几个黑衣人中间,显得格外瘦弱,“谁是工藤新一?”

  

“这很重要?两个还是一个,不都是死么?”

  

“我并无恶意,”白大褂男人继续开口,“只是想请工藤先生小小的配合一下,当然,我们会保证你朋友的安全。”

  

黑羽快斗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事儿,他一手拉住工藤新一,一手摸出了身上的扑克枪,暗自盘算着。后面是封死的围墙,他们只能选择正面突破,心思盘转,黑羽快斗打算试一试。他正要抬步上前,工藤新一却手腕微动,反手塞给了他一个东西。

  

“……久闻大名,Fino。”像是犹豫了一会儿,工藤新一背着手慢慢走出来,身体有意无意挡住了后面黑羽快斗的身形。

  

“听说Sherry制出了完整版的解药,我很感兴趣。”Fino侧身,让出了一条仅供一人走的出口,“请。”

  

工藤新一没有动,站在原地继续开口:“Fino,我也听说曾隶属于Sherry组下的你是个……”他顿了顿,斟酌着用词,“是个庸才。请问这样的你,带着几个属下,就算能带走我,又能研究出什么呢?”

  

“你!”像是被说中了什么,Fino的表情有一瞬的扭曲,但很快,他又恢复到正常交涉的状态,神色中隐隐显露着志在必得,“不要试图激怒我,也不要想办法拖延时间。你们只有两个人,乖乖跟我走才是最优选。”

  

身后发出了石子响动的声音,工藤新一这才接着开口:“我之前也觉得跟你走才是最优选——”他拖长了声音,“一举端掉你们老巢的最优选,可我突然意识到,身为科研人员,恐怕能凑齐的也不过如此了。”

  

话音刚落,工藤新一猛地弯腰,几颗石子从后方破空而出,瞬间打落一直面对着他们的手枪。

  

“小心!!!”趁着工藤新一弯腰的那一瞬间,Fino快速掏出了一直揣在衣服口袋里的手,冲着工藤新一扣下扳机。黑羽快斗一直警惕着这个看上去最无害的科学家,他快步上前想要推开工藤新一,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工藤自己虽也有躲闪,但还是没能完全躲过去,枪管里射出的针扎进了他的手臂,渐渐模糊了他的意识。

  

千钧一发之际,巷子口突然出现的两道身影快速将剩余的黑衣人制服在地。看清了来人是谁,工藤新一紧绷着的精神才渐渐放松,昏迷过去的最后一刻,他只记得落入了一个曾经十分熟悉的怀抱。




06

  

再次睁开眼,工藤新一最先看见的是一片纯白的天花板。明显高于一般建筑物的设计,显然他正躺在阿笠博士家。

  

浅浅的呼吸打在他露在外面的手臂上,工藤新一微微侧头,看见了支着脑袋闭眼休息的一头乱毛。

  

也不知道灰原说了什么,之前明显跟他装不熟的家伙居然在这里安安分分的守着他。

  

头没那么晕了,工藤新一还是感觉有些恍惚。他又口渴得厉害,便试图起身去找点水喝,刚坐起来,却吵醒了趴在床边的黑羽快斗。

  

四目相对,刚才陷入枪战的记忆一下子回笼。

  

工藤新一一开始就发现了那把狙击枪,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没有一下子打过来,他便也假装不知情,用手机通知了本来约好在波洛咖啡店见面的降谷零,还有依旧暂住在工藤宅的赤井秀一。而后又编辑了一条草稿,不动声色的收起了手机。

  

黑羽快斗扑过来的时候,工藤新一也不那么意外,那位狙击手多半是发现了这个鬼鬼祟祟的跟踪者,才没有直接开枪。

  

唯一没有料到的是,这个狙击手从一开始也没打算要他的命。他们被子弹逼着躲进暗巷,工藤新一才见到了这次危机的始作俑者。一个执着研究不急着要人命的科学家,总是更好对付一些的。左右权衡了一番,工藤新一便直接走了出来,Fino没能看见的,只有他借着身体掩护偷偷塞给黑羽快斗的手机。

  

手机上正是工藤新一提前编辑好的草稿:已经求救,有定位,见机行事。

  

经过这么一茬,黑羽快斗的“装不熟”计划正式宣告破产,最坏的情况,名侦探可能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毕竟当两个定位坐标达到一定距离,手机就会有振动提醒,以那两位的实力,也不太用得着他先牵制。但正是看到了那条草稿,黑羽快斗才将已经握住扑克枪的手慢慢放开,又借着系鞋带的功夫摸了几颗石头。

  

一时间相对无言,他们曾用不真实的身份无限靠近,又在真实生活中近乎没有交集。这种境况,互相该称呼什么都成了问题,他们犹豫着,谁都没先开口,谁也没先移开视线。

  

灰原哀端着药进来时便看到两人对视的诡异画面,直接开口打破僵持着的气氛:“麻烦病号先生有点自觉,中毒了就给我好好躺着。还有黑羽君,我不是交待了大侦探一醒就喊我,他现在状态还不稳定,你倒好不但不叫我还在这儿玩眉目传情呢?”

  

灰原对于治疗的事情从不马虎,工藤和黑羽被她说得心虚,纷纷垂下眼避开对方的视线。摸了摸鼻子,工藤新一对着依旧是小孩的灰原哀,讪讪开口:“所以,我这是什么情况?”

  

没好气的把手里的药碗递过去,灰原哀这才开口:“说是中毒,其实是不完整的APTX4869,效力似乎很强,可惜你吃过完整版解药,身体里已经拥有不可逆的抗性。但是那些药物对精神造成的影响依旧不可避免,我给你弄了一些安神的药,这两天你就好好休息,不要到处乱跑,更不要老往案发现场跑。还有,降谷先生托我转告——公安已经撤销了通缉令,好好休息。”

  

灰原哀一字一句地强调最后的重点,知道工藤新一大概率不会认真听话,又转过头继续叮嘱另一位看上去也不太老实的:“黑羽君跟了这么久,劳烦你务必看好这位好奇心永远使不完的大侦探,让他不要乱跑,我是为他好。”

  

把该交待的交待清楚,灰原哀收起药碗转身就走,一点儿也不想继续面对这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07

  

灰原哀走得潇洒,留下工藤新一和黑羽快斗面面相觑。

  

“工藤君……?”黑羽快斗试探着开口,他多少也有点尴尬。他们曾经的距离忽远又忽近,总是带着些刻意。好像隔着一层身份,就能活得更加肆意。如今一切都已摊开,反倒多了几分不自在。

  

“怎么不乖乖叫学长了?”工藤新一坐在床上,难得见到一向游刃有余的前怪盗基德,也有这般手足无措的时候。

  

黑羽快斗倒是从这句话中听出了调侃之意,像是得到了什么许可,一下子又回到了之前相熟的状态,“我们都这么熟了,叫学长多生分呀,还是你就喜欢听我叫你,工藤学长?”他猛地凑到工藤面前,刻意压低的声线给本来正常的称呼染上了几分缱绻。

  

工藤新一面上镇定,耳根却不由他控制的微微发红。他也不客气的一把推开黑羽快斗,即使知道这家伙惯会插科打诨,这次还是差点儿被他带偏。“说正事儿,黑羽快斗,跟踪我这么长时间,你不觉得你需要好好解释一下?”

  

“嗯……”黑羽快斗停顿了一下,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里都带着笑意,“当然是因为我对名侦探倾慕已久。”

  

“跟踪狂吗,这么变态的借口你也想得出来。”工藤新一只当是他的托词,按下了听到这句话后心中升起的异样,又赶忙开启了另一个话题,“你是走读?”

  

“嗯,我家的管家爷爷,之前一直在住院,走读比较方便照顾。”

  

“因为一年前的爆炸?”

  

“果然瞒不过你啊。”黑羽快斗长舒一口气,向后往椅子上一靠,微仰着头,这才缓缓揭开一年前那场决战内情的一角,“没错,那次爆炸,爷爷帮我挡了一大部分,重伤昏迷,我把他送到医院,休养了大半年才缓过来。”

  

他的声音发涩,再加上从目暮警官那里了解到的,工藤新一不难想象黑羽快斗当时究竟面对了什么。那必然不是什么能随意说出口的经历,而工藤新一已经学会点到即止。

  

所以他便顺着黑羽的意,避重就轻,“那时候送医院,警方应该也在排查,爆炸造成的烧伤,不是能简单掩饰过去的。”

  

“spider他们都以为基德已经死于爆炸,警方的排查方向估计也是在仓库周边确认我的死亡,附近的医院只是按照年龄性别简单比对了一下。”

  

工藤新一大概想到了黑羽快斗是怎么蒙混过关的,“又是女装?”

  

“因为女装最方便嘛,名侦探下次要不要试试?”黑羽快斗承认得爽快,从前总是喜欢逗弄小侦探的恶趣味也跟着冒了出来,显得格外生动。

  

直到这时,工藤新一才隐隐觉得,这是他认识的、曾经在记忆里鲜活的、白马探所描述的那个人,和学校里那个有点儿孤独的黑羽快斗不一样。

  

“我还是敬谢不敏了。不过没想到你在这件事情上倒是意外的坦诚。”

  

“你问我就说了,没什么不方便的。”当然,最重要的也是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工藤新一,再没几个人能找到他本尊面前,面不改色的与他共享秘密。

  

看看黑羽快斗这一副坦然的姿态,工藤新一突然就有些郁闷,“你不怕我直接把你送进大牢?”

  

“虽然我承认了,但名侦探也没有其他证据吧,我相信你不会做出录音这种事情。更何况,那条草稿,不就是在提醒我不要暴露身份吗,在被你叫来的公安和FBI赶来之前。”又是那样眼底含笑的眼神,好像能一眼看到人心底,想什么都能被知晓。

  

“你想多了。”工藤新一有些不自在的偏过了头,不再看着那双让人格外心动的眼睛。危险来临的总是猝不及防,他只来得及在枪响之前做出部署,之后更多凭借过往磨练出来的意识。

  

现在想来,黑羽快斗拉住他的那一刻,工藤新一就没有犹豫地选择把手机连同背后一起交给黑羽快斗,看到破空而出的不是扑克牌,他承认,他是微乎其微地松了一口气的。

  

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好像所有事情都说清楚了,又好像还有不对劲的地方,工藤新一说不上来,他只能感觉问题在黑羽快斗身上,但是被他隐藏得很好,整个人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雾,看不分明。

  

“叮。”工藤新一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是小兰发来的短信。

  

他拿着手机想了想,有了主意。

  



08

  

黑羽快斗也不明白为什么工藤新一让他跟着,他就真的跟过来了。虽然那位灰原小姐也曾叮嘱他好好看着名侦探,但不至于名侦探走到哪他就要跟到哪——好吧,黑羽快斗承认,今天之前,他基本上就是这么干的。

  

目的地是毛利侦探事务所,离阿笠博士家并不远。路上工藤新一简单和他作了说明,黑羽快斗才得知他们即将要见的是兰小姐的母亲,“律政界女王”妃英理。更多的,工藤没再细说,黑羽快斗也细问,全程安安静静地坐在名侦探身边,礼貌又绅士,十分有身为背景板的自觉。

  

“英理阿姨,大致的犯罪情节就和之前给您发的邮件里提到的差不多,这种情况大概率会怎么判呢?”

  

“有点意思,怪盗基德刚出来的时候,我们律所的小姑娘还讨论过,关于怎么给他定刑……”

  

怪盗基德?听见自己的名号,黑羽快斗暗暗留了个心眼儿,身子也微微绷直。工藤新一不动声色的瞥了他一眼,又将注意力集中回去。

  

“像我们大众所能看到的,怪盗基德触犯了盗窃的罪名,即使他在日后将盗窃所得归还,也认定为既遂成立。好在没有什么更严重的罪名,杀人放火一类的。同时因为盗窃数额巨大,他的定罪等级会很高。如果像你所说的那样,犯罪人通过电话举报提供线索,协助警方抓捕了国际宝石盗窃组织的成员,算作重大立功,可以减轻或者免除刑罚。而且在我看来,基德更像是个小顽童?用专业术语来形容,主观恶性小。”

  

黑羽快斗正襟危坐,虽然作为基德依旧逍遥法外,但坐在这里听他们分析自己的罪责,就好像自己也跟着接受了一遍审判。

  

“那他要是自首呢?”虽然以那家伙的性子,自首的可能性……等等,工藤新一突然想到了那通电话。

  

“如果自首的话,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不过你认为怪盗基德会自首吗?”

  

工藤微微沉思,像是想通了什么,表情恢复了一贯的自信从容,“我认为,有可能。”

  

黑羽快斗暗自挑眉,却也不觉得荒诞,如果是名侦探的话。

  

妃英理没有表态,只是用目光审视着工藤新一,也许还有黑羽快斗。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这才慢慢开口:“侦探也好,警官也好,总觉得怪盗基德格外被偏爱啊。在你之前,一个负责抓捕基德的警官也曾问过我类似的问题,只是他似乎不像你知晓这么多的内情,只一个劲儿问我自首能不能减轻罪过,好像也想让基德少受一点牢狱之灾。”

  

余光里,虽然黑羽快斗还是那张扑克脸,工藤新一还是能看出他一瞬间的惊愕。和毛利一家又寒暄了一番,工藤新一领着黑羽快斗离开了事务所。

  

太阳已经落山,天却没有完全暗下来,距离路灯亮起大概还有10分钟,正好是能走回博士家的时间。一路上黑羽快斗难得的沉默,不像来时拉着他天南海北的闲扯。此时的他,又好像变回了工藤新一在学校里见到的样子。

  

“之前我问公安那边,你的通缉已经撤下来了,刚刚英理阿姨说的你也听到了,没什么想说的?”工藤新一没有转头,只是沿着既定的方向一步一步往前走,但他知道黑羽快斗能听见。

  

“所以,没有证据抓我,名侦探改为劝我去自首吗。”不是印象里的上扬语调,黑羽快斗的声音闷闷的,但至少他没有拒绝交流。工藤隐隐意识到,这也许就是他想解决的最后一个问题的关键。

  

“不算吧。我其实也没有太多劝人自首的经验,第一次是一个我很崇拜的球星,第二次是我小时候很喜欢去的玩具店的老板。”工藤新一缓了缓,解决了这么多案子,他依旧记得面对这两个人时的纠结与不忍。


他放柔了声音,像是陷入了回忆,对着黑羽快斗,第一次说出了一些自我剖白。“我慢慢意识到,我做不到完全的理性,也做不到徇私枉法。我曾经以为的是非黑白,背后也不都是令人作呕的罪恶,还有很多心酸和苦衷值得同情。人性是个说不清的东西,但是我愿意变得更加宽容。我觉得,你也值得被宽容地对待。那个电话,是你当初打给中森警官的吧,我想他应该也听出了你的声音,事后当然猜到了你的身份。国际盗窃组织的成员落网,对于一直抓捕基德无果的负责警官,自然是大功一件。你向他间接坦白,又送了他一件大功,这是你的谢礼。”

  

黑羽快斗没有出声。他发现即使他没告诉名侦探具体实情,工藤新一还是有办法推导出蛛丝马迹。他为此感到欣喜,像过往每一次交锋时那样,在名侦探推理时做一个忠实的倾听者。这是属于怪盗基德的美学,也是黑羽快斗早就养出的习惯。

  

“我每次在学校见到你,你好像总是一个人,心里藏着很多事,我也许不能完全感同身受,但是我大概猜出一直压着你的是什么了。”工藤新一几个跨步,走到黑羽快斗身前,转身站定。他明亮的双眸直视着黑羽快斗,好像一眼就能看进他的内心,逼着黑羽快斗直面始终盘踞在心头,驱散不去的郁结,但那蓝又像海,宁静地包容着,让人愿意相信,愿意告解。

  

“是负罪感。”

  

侦探在怪盗的问题上,准确率高得令人心惊。黑羽快斗等来了他的宣判,这宣判直白如刀,一下子剜开他的皮肉,道破了他的顽疾。并不冷的初春,工藤新一却看见他肩头微颤,就像长久以来的压抑终于有了可以宣泄的出口,而黑羽快斗在竭力抑制它的爆发。


他在发抖。

  

工藤新一顿时有点儿无措,暗自懊恼自己说的还是太直白。他不太会处理眼前的情形,小兰和灰原她们也总是抱怨自己情商太低,所以他选择跟着直觉。工藤新一拉住了黑羽快斗的手腕,黑羽快斗也不挣扎,由着工藤新一带着他继续往前走,就像上次他们一前一后躲避狙击枪那样。裸露在外的手腕有些微凉,皮肤相接处却升起了一丝颤栗。工藤新一不自觉的握紧了一些,想把热量传给身边这个人,也想告诉他没有关系,不是他的错。

  

“我没有办法劝你放过自己,但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拥有被原谅的权利。如果你放不过自己,那就去主动承担你的过错。就算不是对着中森警官,但是作为青梅竹马的父亲,一直以来看着你成长的叔叔,知道你身份后真正为你担心的人,我想他有权利知道真相。”

  

“一定要说的话,这应该算不上自首,算是坦白吧,你心底一直存在的这个念头,我能做的不过是成为你想要的助力,推你一把,让你去做一直想做的事情而已。”

  

他们终于走到了阿笠博士家门口,街巷中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来,工藤新一转身,这才看清被他拉了一路的黑羽的表情,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工藤新一看得分明,黑羽快斗的眼里有光。这也许是他习惯了扑克脸之后,能做到的极限了吧,工藤新一暗暗想着。

  

而一直乖乖跟着走的黑羽快斗,此时却挣开了他的手,不发一言地把工藤新一拢到怀里。黑羽快斗不得不承认,人也是有趋光性的。暗夜曾是他的保护色,却只将他一人紧紧裹住。好在总有一个小侦探,热切地追在他身后,近乎强硬的守着他的道德底线,为他点起了一盏灯。

  

行动时黑羽快斗有为父亲复仇的念头撑着他,即使与所有人为敌也能坚持。但一切结束的时候,他看着为了救他昏迷的寺井爷爷,想起青子的指责、中森警官偶尔露出的疲惫……愧疚、歉意混杂在一起,紧紧地束缚住了他。

  

黑羽快斗曾经没少调侃名侦探不解风情,但他的话却成为了那把唯一的钥匙,解开了黑羽快斗为自己带上的枷锁。

  

他把头埋进工藤新一的颈窝,像是终于找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

  

总是杂乱的翘着的头发生动昭显着主人的不安分,戳在脖子上有点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工藤新一就感受到了颈间的湿意。他的双臂还被箍得紧紧的,而他此时十分想给黑羽快斗一个拥抱。

  



09

  

工藤新一有一段时间没看见黑羽快斗了。那天晚上他们在昏黄的灯光下拥抱,等到黑羽快斗缓过来,只是说了句,“我知道了”,然后便告辞离开。工藤新一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再见,但他相信黑羽快斗不会让他等太久。

  

“笃笃笃——”

  

“请进——”

  

工藤新一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预感。他听见拉杆箱轮子划过地面,听见门把手向下按动,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221B?不愧是聚集了三个侦探的宿舍。”

  

“正式认识一下,我是黑羽快斗,毕业于江古田高中,目前心理学专业就读。”来人一一看过屋里的侦探们,都是以前见过的老朋友。

  

终于,他的目光对上了一直盯着他看的工藤新一,脸上的笑意便再也收不住,“我也是前任怪盗基德,今天刚“出狱”。”

  

他们相遇在一个初春,跳过本应有的自我介绍,你追我赶的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时光像是画了一个圆,他们跳过了起点,所幸又在两年后的终点相遇。又是一个初春,这次可以不急不缓的告诉你,我的名字。

  



END

  





【后记】

  

分宿舍时,侦探们恰巧住进了221,痴迷福尔摩斯的工藤新一和白马探也忍不住开了迷弟属性,自己写了一个“B”贴在房号后面。而服部平次,一个比起柯南道尔,更喜欢埃勒里奎因的男人,则被工藤和白马以少数服从多数为由,强行说服了。

  

自从他们宿舍升级成“221B”,工藤新一和白马探又为争夺谁才是这间宿舍的福尔摩斯开始了漫长的battle。服部平次本身只想看个热闹,却耐不住身体里的热血因子沸腾,兴致勃勃的加入,好不容易赢了,最终只得了个“一日福尔摩斯”称号,也不知道是图啥。

  

而黑羽快斗的入住则让情况再次发生了变化。稳定的三角关系被打破,明明是三个人的battle,黑羽快斗偏心偏得明目张胆,一向秉持公平公正的工藤新一也笑着纵容,硬生生磨没了白马探和服部平次的斗志。

  

到最后,黑羽快斗还得意洋洋的宣布,工藤新一是他们“221B永恒的福尔摩斯”。

  

“那我们呢?”服部平次没好气的问。

  

“我当然是新一最贴心、最得力的助手——华生。白马嘛,哈德森太太?至于服部,你都不是我们这个体系里的,就算了吧。”

  

白马探此时无比想念他的华生——如果学校宿舍可以饲养老鹰,他一定让它第一个啄死黑羽快斗。

  

至于服部平次,他表示,是他的错,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参与什么battle,在黑羽快斗加入进来后更应该及时收手——这回他不仅在他们的故事中没有了姓名,还被情侣狗狼喂了个饱,他到底图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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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最后


文中提到“自首”的案件,在TV版里对应大阪3K事件,和不可思议的少年这两集。


服部平次提到的奇迹乐园事件,对应剧场版《侦探们的镇魂歌》


最后黑羽快斗的“出狱”,最终也没想出来应该怎么给他一个刑期,能解释得通,怎么理解都可以。


本人非专业法学生,只是突然神经质的想到“如果是怪盗基德,要怎么给他定罪判刑”的问题,在基友的指导下开了这篇文,如果有什么问题,欢迎在评论区讨论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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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0.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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